在那些充满童真与欢乐的岁月里,捕鱼的经历总是熠熠生辉,每一次与河流、鱼儿的邂逅,都如同开启一场奇妙冒险,满是趣味与惊喜。
还记得儿时的夏夜,明月高悬,凉风轻拂,萤火虫闪烁着微光,蛙鸣声此起彼伏。我怀揣着满心期待,胸口挂着早已褪色的布袋,右手紧握着自制的小鱼叉,左手拿着手电筒,脚步匆匆地奔向小河的水栈,因为第二天全家午饭的荤菜,就全系在我这把小鱼叉上了。那时,家家户户吃完晚饭,都会把碗筷放在提桶或脸盆里,提到水栈边洗刷。洗刷完毕,一些饭粒、菜屑便沉入水底。小河里的鱼儿、泥鳅、虾和螃蜞仿佛得到了开饭的信号,主人刚一离开,它们就蜂拥而至,尽情享用这顿免费大餐。
塘鳢鱼的颜色与河泥相近,视力欠佳的人,即便手电筒光芒耀眼,也难以察觉它的踪迹。但我眼睛尖,塘鳢鱼休想逃过我的目光。可光线在水中会折射,不少塘鳢鱼还是趁机溜走了。有些慌乱逃窜的塘鳢鱼,一头扎进岸边淤泥,以为寻得了安全之所,却没想到我眼疾手快,举起鱼叉,“嚓” 的一声,就把它收入囊中。
䱗鲦鱼极为机灵,手电筒光一闪,它们便如离弦之箭,“嗖” 地蹿向河中心。我几乎同步飞投鱼叉,可大多时候,只能看到水中飘动的鱼鳞,空手而归。直到有一天放学,我在小水渠边割草时捡到一个尼龙绳线团,突发奇想抽出尼龙丝编织了一张小型渔网,还在网上缚了重重的铁脚,让渔网能迅速沉到河底。此后,每到水栈,我先关闭手电筒,猛地撒出渔网,再赶紧收起,运气好时,总能收获一两条不大不小的䱗鲦鱼,虽说个头一般,但也聊胜于无。
泥鳅颜色似泥土,即便手电筒光雪亮,它们仍旁若无人地品尝着美食。我举起鱼叉用力扎去,却常常一无所获,即便扎到泥鳅,也经不住它们挣扎,“噗” 的一声又掉进水里。仔细研究后,我发现是鱼叉叉齿不够锋利。第二天,我向姑夫借了锉刀,把叉齿挫得无比锋利,当晚再遇泥鳅,便一条都没让它们逃脱。
小鲫鱼同样机警,游动时很难叉到。只有等它们全神贯注啄食米粒、菜屑时,我瞅准时机,鱼叉迅速扎下,十有八九能将其捕获。
螃蜞肉质鲜美,可抓捕它很有讲究。若直接用鱼叉叉,烧出来的螃蜞壳里几乎全是水,没什么肉。正确的方法是用鱼叉与它 “周旋”,发现螃蜞后,轻轻把鱼叉齿往它边上靠,螃蜞误以为有 “敌人” 来袭,会迅速用大钳紧紧夹住,这时我稳稳提起鱼叉,就能把完好无损的螃蜞装进布袋,整套动作一气呵成。
捕虾要挑黑壳虾,白壳虾太嫩,一叉就成两段,而黑壳虾壳硬肉紧,堪称虾中上品。
几个水栈探寻下来,胸口的布袋沉甸甸的,我满心欢喜,踏上归途。回到家,奶奶把我捕获的 “战利品” 倒在四角方篮里,足有一斤半重。奶奶在如水月光下,在粗瓷缸里仔细拣洗这些河鲜。由于没有冰箱,奶奶赶忙在灶头小锅子里将它们红烧。河鲜快出锅时,灶间弥漫着微甜的香味。烧好的河鲜盛在平底铝盆里,挂在天井竹枝扎钩上,成为第二天全家午饭的美味荤菜。那时,家庭经济虽不宽裕,但因我的 “捕鱼大业”,午饭总有一大碗免费河鲜,爷爷边吃边笑着夸我:“靠了阿四,咱家天天有荤腥,这孩子以后定有大出息。” 听着爷爷的话,我心里乐开了花。这些捕鱼的小故事,承载着童年的欢乐,成为我记忆中永不褪色的宝藏 。